小额诉讼程序的设置与救济途径,如何界定和区分小额索赔中的滥用诉权

建立小额诉讼制度的目的是构建小额诉讼程序的逻辑前提。小额诉讼程序的构建必须以小额诉讼制度的立法目的为指导。理论界对小额索赔制度的立法目的有许多讨论。我国台湾的邱良恭教授认为，在复杂的现代生活中，小纠纷和零星权利受到侵害，需要救济的情况十分普遍。社会中的每个人都是消费者，在消费过程中，商品的质量或缺陷可能会引发纠纷。这些问题占了整个社会争议的绝大多数。如果这些问题得不到合理解决，就很难使法律制度扎根于社会，因为人们很难将诉讼制度、司法审判或法律制度视为生活的一部分。换句话说，如何处理小事件是直接决定人们是否相信正义的关键。事实上，这种现象逐渐对人们遵纪守法的观念或法律意识的完善产生了负面影响。[[3]日本学者小岛康誉(Takeshi)认为，小额索赔制度的初衷是方便人们诉诸司法，排除司法道路上的程序障碍，并使审判制度人人平等。[[4]人民大学范瑜教授认为，建立当代小额诉讼程序，不仅是基于分流民事案件以减轻法院负担的理念，也是为了实现司法的大众化，通过简化的努力让广大公众能够获得具体的程序性司法服务。[5]根据学术界关于建立小额索赔制度目的的讨论，建立小额索赔制度的出发点是确保小额索赔当事人平等利用索赔缩小公民与司法机关之间的距离，实现司法机关的普及和亲和，降低小额索赔当事人的诉讼成本， 提高诉讼效率，加快小额诉讼当事人实体权利的实现，通过科学合理配置司法资源，实现社会整体公平正义。

(一)世界民事诉讼立法趋势

纵观目前世界各国(地区)小额索赔程序的立法规定，我们可以看到小额索赔程序有三种立法实例:第一种是在民事诉讼法之外设立单独的小额索赔程序，如韩国的《小额索赔审判法》(Small Claims Trial Law)，以快速处理小额索赔案件。[6]二是在民事诉讼法中设立专门一章，规定小额诉讼程序。例如，日本在1996年颁布的新民事诉讼法第六编中专门创立了一个与简易程序完全不同的小额诉讼制度。我国台湾地区也在1999年修订颁布的《民事诉讼法》中增加了小额诉讼程序。[7]第三是在民事诉讼法中设立特别条款，并将类似于小规模诉讼的简单有序的条款适用于特殊情况。例如，根据德国民事诉讼法第495条的规定，当诉讼标的的金额或价值不超过1，200德国马克时，法院可以根据其较低的诉讼价格自行决定其诉讼，而不受一般程序规定的约束，并可以灵活适用更简单的程序。[8]从上述三个立法实例可以看出，小额诉讼程序不是世界各国民事诉讼立法中简易程序的附属程序或分支程序，而是与简易程序相互关联、同时并存的独立一审程序。小额索赔程序有其独立的程序特征，不同于简易程序。

(二)小额索赔程序有自己独立的特点

一般认为，小额索赔程序的概念分为广义和狭义。广义而言，小额索赔程序和简易程序没有严格的区别。两者只是在索赔金额上有所不同，小额索赔程序可以被视为简易程序的进一步简化。狭义的小额诉讼程序(small claim procedure)认为，小额诉讼程序作为一种新型的程序，其建立不仅基于划分民事案件、减轻法院负担的理念，还基于通过简单、方便、高效、最终的程序设计实现司法的大众化，从而为公众伸张正义创造了可能。

因此，小额诉讼程序具有独立于简易程序的特点，比简易程序即一审终审程序更简单。这种独立性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适用范围较窄，仅限于简易程序审理的案件，投标金额不到上一年度各省、自治区、直辖市职工年平均工资的30%。第二，程序更加简化。小额诉讼程序的性质决定了其解决的大多数纠纷都是普通人日常生活中的小额纠纷。普通人缺乏专业法律知识，很少参与诉讼的客观现实决定了小额诉讼程序不需要严格的程序规则。小额案件对社会整体利益影响不大，因为它们几乎不涉及当事人的利益。因此，无论从当事人还是法院的角度来看，降低司法成本和诉讼成本都是共同的目标。第三，小额索赔程序须服从一审的最终判决，而不是像简易程序那样服从二审的最终判决。这意味着从本质上或从事物发展的必然过程来看，小额索赔程序有其不同于其他类型索赔的价值取向，应被视为一种特殊的独立程序。其设计依赖于独特的价值取向和司法理念。[9]

(三)简易程序难以实现小案件的快速处理

我国民事诉讼法已经确立了两种纠纷处理程序:普通程序和简易程序。然而，在实践中，普通程序和简易程序之间的区别并不清楚。简易程序案件的适用标准具有主观性和随意性，对“事实清楚、权利义务明确、争议少的简单民事案件”没有明确的定义。因此，绝大多数民事案件都是通过简易程序预先审理的。只有在简易程序的三个月审判期限内无法结案时，案件才能转换为普通程序。因此，我国民事诉讼法中的简易程序并没有真正发挥快速解决纠纷的功能，通过简易程序高效快速地处理小案件也很困难。

小额索赔程序的适用范围

小额索赔的设立是为了用一定的钱满足公民对简单民事案件的不同司法需求。合理界定其适用范围和案件类型已成为小额索赔构建中的首要问题。[10]小额索赔程序的适用范围不仅从立法上决定哪些案件可以由小额索赔程序审理，而且影响到建立小额索赔制度目的的最终实现。根据新民事诉讼法第162条的规定，小额诉讼的适用范围有两个标准，即“案件标准”和“金额标准”。“数额标准”易于判断，而“案件标准”必须符合简易程序的“事实清楚、权利义务明确、争议少”的简单标准。虽然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若干问题的意见》第一百六十八条，上述“案件标准”细化为争议双方的事实陈述基本相同，可以提供可靠的证据。人民法院没有必要调查取证来判断是非。谁负责和谁有权享有权利之间的关系是明确的。当事人对案件的是非、责任和诉讼对象原则上没有分歧。然而，小额债权的适用范围仍然是抽象的，不利于司法实践。有鉴于此，我们应该采用抽象概括+具体列举(正面列举和负面排除)的方法来澄清小额诉讼案件的“案件标准”。

1.抽象概括和正枚举

从诉讼分类的角度来看，不同的民事诉讼根据其性质和内容可以分为确认诉讼、支付诉讼和形成诉讼。[11]小额索赔只存在于符合“小额”标准的付款索赔中。具体到案件类型，销售、贷款、租赁、服务等合同纠纷，以及仅在支付金额和时间上有争议的身份关系明确的维护费、赡养费、扶养费纠纷，寻求劳动报酬、经济赔偿或补偿的劳动关系明确的劳动纠纷，道路交通事故赔偿纠纷等权利义务明确的金钱支付纠纷，以及其他人身伤害赔偿纠纷。

2.否定排除条款

鉴于小额诉讼案件的固有特点，以下类型的案件不得采用小额诉讼程序审理:一是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简易程序审理民事案件的若干规定》第一条的规定，原则上不适用简易程序的案件不得采用小额诉讼程序审理。第二，涉及个人关系、财产所有权的案件以及通过简易程序或普通程序审理的案件不得通过小规模诉讼程序审理。

3.诉讼请求变更等特殊案件的处理

小额诉讼程序在适用过程中，涉及到变更诉讼请求、增加当事人或反诉、评估和评价情况。小额诉讼程序此时能否继续适用取决于具体情况。首先，在当事人变更索赔或反索赔的情况下，如果请求的金额仍在小额索赔金额的适用范围内，并且“案件标准”没有实质性变化，小额索赔程序可以继续适用于审判，否则是不允许的。在有其他当事人的情况下，通过适用小额诉讼程序继续审判是不适当的，因为无论增加到该程序中的当事人的诉讼地位如何，都涉及权利和义务的分享以及多方责任的确定。对于涉及评估和鉴定的情况，从基层法院的司法实践来看，涉及评估和鉴定的案件很难在一个月内完成相应的评估和鉴定项目。虽然评估和鉴定期限可能不包括在审查限额内，扣除期限后，有时可能满足小规模诉讼程序的审查限额要求，但评估和鉴定所涉及的主体责任和数额有争议，因此不适合小规模诉讼程序。

4.关于当事方对管辖权提出异议的问题

在实践中，由于缺乏社会诚信，一些当事人滥用诉讼权利。恶意反对管辖权是一种常见的做法。对此，虽然早在2006年就有学者提出撤销对管辖权异议裁决的上诉的观点，但[12]现行民事诉讼法及相关司法解释对恶意使用管辖权异议的诉讼行为仍较为薄弱。只要被告之一提出管辖权异议和上诉，无论哪种民事案件都需要几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才能进入法院诉讼程序。

小额索赔程序的立法目的是高效、便捷、快速、公平地处理小额索赔纠纷。因此，对于驳回管辖权异议的裁决生效并扣除处理管辖权异议的时限后仍符合小规模程序审判限额要求的小规模案件，小规模程序应继续适用。做出的判决是有效判决，当事人不得上诉。

(二)小额索赔中当事人的程序选择

根据现行民事诉讼法的规定，当事人无权选择小额诉讼程序的适用。只要符合小额索赔程序的提交标准，法院一般会自行决定适用小额索赔程序。有些人认为小额索赔应该由行使选择程序权利的当事人启动，即原告可以考虑小额索赔和一般索赔的利弊，选择适用哪种程序，原告在提出索赔时应表明自己选择小额索赔的意图。[13]这一观点的优点是考虑到了对当事人程序主体地位的尊重，是诉讼模式的体现。然而，诉讼模式也是诉讼延迟、成本高、效率低的重要原因。考虑到诉讼效率和诉讼成本，我们必须重视法官和法院的作用。[14]此外，原告有权选择程序。根据诉讼权利平等的原则，被告有权反对诉讼程序。对当事人选择适用小额索赔程序给予了过多考虑，这不符合小额索赔程序高效率和低成本的基本特点以及公民化的适用目标。当然，如果双方同意就超出“小额”标准的简单民事案件达成协议，并选择适用小额诉讼程序进行审判，这是允许的，也是当事人主义和诉讼民主在民事诉讼中的体现。

(三)小额索赔程序的转换

《民事诉讼法》和《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民事案件审判适用简易程序的若干规定》规定了简易程序转为普通程序的情形。因此，小规模诉讼也将涉及程序转换问题。例如，提交阶段符合接受小额索赔的范围。然而，被告的下落并不仅仅是在向被告提交答复材料的过程中才为人所知。目前，不适宜采用小额索赔程序进行审判。至于将小额索赔程序转换为简易程序或普通程序，大多数人认为应视具体情况而定，将其转换为简易程序或普通程序，目前司法实践中也采用了这一规定。在这方面，如果不适合适用小额索赔程序并满足简易程序的接受条件，则应首选简易程序。例如，如果由于当事人请求的变更，案件数量超过“小额”标准，应首先采用简易程序处理，以达到快速审理和快速结案的目的。

(四)小额索赔的审理过程

作为小额诉讼程序的指导原则，设立小额诉讼程序的目的应当贯穿小额诉讼程序的整个审理过程。小额诉讼应当坚持程序优先的理念，优先立案，优先开庭，缩短辩护、举证和审判的期限。例如，辩护和证明的时限设定为7天，而审判的时限设定为1个月，这更符合小额索赔程序的特点，易于与并行的简易程序和普通程序区分开来。此外，审判程序和司法文件也应简化，而不是严格遵守法院调查、法院辩论、法院调解和法院判决的程序规则。司法文书只需写明当事人的姓名、事实要点、判决的主要理由以及支付款项的数额和期限。